疫情中的里卡多·穆蒂

里卡多·穆蒂

里卡多·穆蒂最近一次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是2月23日，当时在场听众大概都不会想到音乐将无法再次奏响。

3月12日，伊利诺伊州长普利兹克（J.B. Pritzker）在新冠病毒开始蔓延后下令停止大型聚会，芝加哥的许多大型场馆都随之关闭，而交响乐中心便是其一。几天后他又将禁令扩大到酒吧和餐馆，现场演奏的音乐从此在伊利诺伊州销声匿迹。

根据最新收到的消息，芝加哥交响乐团协会前天发表公告，取消5月10日前在南密歇根街220号交响乐中心和其他场馆的所有活动。

取消的演出包括钢琴家安德拉什·希夫3月29日和3月31日的独奏会、3月29日芝加哥市民乐团的“建团百年音乐会”、钢琴家内田光子4月5日的独奏会、Artemis爵士4月17日的音乐会、芮妮·弗莱明和叶夫根尼·基辛4月19日的音乐会、以及芝加哥交响乐团所有音乐会，包括音乐总监4月23日起的两套节目。门票购买者可以更换未来的音乐会，或将金额留存于帐户，也可将其转为捐款。

穆蒂在芝加哥交响乐团上次的音乐会上演奏了贝多芬的第二和第五交响曲，以及尼古拉斯·巴克里（Nicolas Bacri）的《奥菲莉亚的眼泪》（Ophelia's Tears）。之后他回到意大利拉文纳家中，再也没有出门。

眼下，意大利成了欧洲疫情的“震中”，穆蒂从家中打来电话说：“意大利人在这个艰难时刻表现出了良好的纪律和勇气。我看到意大利人在药房或超市外面排队，相距至少一米，这是前所未有的。在意大利，许多人在医院死去，他们甚至无法得到亲人的安慰。丈夫或妻子或父亲或儿子不能向家人作最后的告别或者握住他们的手，人们非常孤独地死去。”

对于穆蒂和全世界听众来说，音乐可以提供安慰，让人逃避险境并看到希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看到这么多意大利人在公寓外面一起唱歌的原因，他们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却能在歌声中聚首，”穆蒂说：“意大利人，特别是那不勒斯人，惯于用音乐和唱歌来驱除邪恶。”

正如穆蒂解释的那样，“如果你爱人类，爱周围的自然万物，你会感到自己可以用歌声来表达赞颂。”

虽然穆蒂在日本、维也纳和巴黎的音乐会已经取消，但他却没有远离音乐。现在他可以花时间在钢琴上演奏舒曼、肖邦和德彪西的作品。他还沉浸在一部有史以来最为深刻而神秘的作品之中——贝多芬的《庄严弥撒》。

穆蒂计划于9月24日至26日下个音乐季开幕之际在芝加哥交响乐大厅里演出这部作品。他认为在当前的严峻时刻——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数百万人禁足家中——正是理解这部崇高作品的最佳时机，这部作品正是对人类在宇宙中地位的思考。

穆蒂说：“我的思绪完全沉浸在《庄严弥撒》中，感觉温故而知新。我1970年开始研读这部作品，但曾一度放弃，因为它实在太复杂了。”

不过，他又纠正道：“其实并不复杂，我很熟悉对位法，《庄严弥撒》是对位法运用的一大胜利。但这部音乐太神秘了，高深莫测。我无法驾驭，挥动手臂是一回事，但深入研究这种神秘的音乐是另外一回事。指挥者需要借着对位法让每一根音乐线条都充满力量。在《庄严弥撒》中贝多芬展现了他在心智和技巧两方面的最高水平。他采用了对位法又超越了对位法则本身！现在，我正在研究乐谱。多年来在演奏了很多作曲家的音乐之后，我能以新的视角加深对这部作品的理解。”

今年早些时候，他曾援引卡洛斯·克莱伯的话来解释为何不敢轻易指挥《庄严弥撒》缘由。克莱伯告诉他：“有些音乐应该留在谱面上而不能化为真实的音响，因为它无比深刻，以至于你无法在现实中传达出它带给你的感受。”

“当前的时刻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有时间，而我不必去排练，开会或跑码头，我可以全力以赴投入这部作品。好在我对它的了解比以前更为深入了。”

贝多芬的这部巨著是“他的超凡能力的证明，就像莫扎特《朱庇特》交响曲的终曲乐章一样”，实际上在最后几页似乎是对生活中蕴含的悲剧和美丽的总结。威尔第《法斯塔夫》的尾声也是这样。在指挥了凯鲁比尼的众多弥撒曲之后，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贝多芬对凯鲁比尼如此尊敬。”

疫情迟早会结束，我们将向死而生。穆蒂希望大家能为后续的挑战做好准备。他希望芝加哥的同仁尽量远离全天滚动的电视报道，而是花更多时间来研读和聆听音乐。

除了研究《庄严弥撒》外，他还在准备佛罗伦斯·普莱斯（Florence Price）的《第三交响曲》（芝加哥交响乐团原定4月23日至28日演出）以及驻团作曲家米西·马佐利（Missy Mazzoli）《未完成的奥菲欧》（“Orpheus Undone”）的世界首演（原定4月30日至5月3日演出）。他说，如果这些音乐会取消，他将在音乐会恢复举行后安排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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