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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杜达梅尔 Gustavo Adolfo Dudamel Ramírez 世界最年轻的指挥大师 |
2014-09-27 09:27 第一财经日报 吴丹
西贝柳斯《第二交响曲》辉煌的第四乐章结束时,杜达梅尔(Gustavo Dudamel)仰起头,果断地收掉最后一个手势,掌声和喝彩声顷刻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内沸腾。
杜达梅尔以一头浓密黑色卷发背对观众,右手抬到额前,迅速而轻微地做了一个擦拭汗水的动作。他转过身来,走下指挥台,如一位凯旋的年轻将军接受人们致意。待他独自走向后台,左侧看台的乐迷从空中抛下一面委内瑞拉国旗,指挥家接起小礼物,调皮地挥舞着,现场的掌声和欢呼声更加热烈。
9月18日,被美国媒体称为“改写21世纪音乐历史”的杜达梅尔携维也纳爱乐乐团登台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引得上海文艺界人士倾巢而出。这场备受瞩目的音乐会门票早在几周前就宣告售罄,演出当晚,无数黄牛堵在音乐厅门口高价收票,却依然一票难求。
2007年,杜达梅尔被任命为洛杉矶交响乐团首席指挥时,年仅26岁,古典音乐界认为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的奇迹,在他之前,能抵达这个位置的都是安德列·普列文、祖宾·梅塔等大师。
尤其人们谈论起杜达梅尔的经历—生长在委内瑞拉贫民窟,4岁就把士兵玩具排列成自己的乐团,7岁拿着祖母送的指挥棒挥舞,14岁就成为当地儿童室内乐团的艺术指导,指挥数百位乐手和千人大合唱—这些不同凡响的足迹最终引领杜达梅尔走到古典音乐世界的巅峰,成为这个时代最受追捧的指挥家。
“有人把哲学放进了音乐”
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的这场音乐会,杜达梅尔选择了两部西贝柳斯的作品,《图内拉的天鹅》和《第二交响曲》。虽说维也纳爱乐乐团擅长的是德奥作品,但杜达梅尔却选择诠释西贝柳斯音乐中的幽暗与感伤,这与他曾在瑞典哥德堡交响乐团做了五年首席指挥的经历相关,西贝柳斯的很多交响曲都是亲自指挥哥德堡交响乐团进行首演,杜达梅尔也由此延续了最纯正的西贝柳斯传统。
指挥台上的杜达梅尔精准地控制着每一位乐手。他像是一位魔法师,将每个人的情绪、韵律、呼吸和节奏调整到同一个频率,无论是《图内拉的天鹅》序奏中柔弱而持续的鼓声、加弱音器的弦乐声,还是《第二交响曲》末乐章亢奋欢快的胜利凯旋,都以惊人的统一性随着他手中的指挥棒实现瞬间的爆发或动静变化。
如果指挥棒是一件乐器,杜达梅尔深知这件乐器的秘密是什么。任何一场完美的音乐会都是瞬间的艺术,他明白伟大的音乐制造者不是他,而是作曲家、指挥家、乐手和观众之间彼此呼应出来的鲜活艺术。
“作为指挥家,首先要把自己的位置放低。”杜达梅尔说,所有音乐家面对的都是天才作曲家们留下的伟大作品,“只有用谦卑、诚实的姿态,同时我们再去创造一些东西,才能把音乐演奏出来。”
非凡的感染力是杜达梅尔的音乐现场最为人称赞的。没有人能说明指挥家究竟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将自己的热忱适当而准确地传递出来。当杜达梅尔癫狂地挥动起指挥棒,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激情简直要把观众推出座椅,让你忘记是在一场古典音乐会现场。
年轻与激情是杜达梅尔的标志,人们欢呼他是这个时代的古典音乐救世主。但也有评论家认为,过度的激情有时会毁灭音乐的深度。
在上海的音乐会上,杜达梅尔多少让人看到了他的变化。他的动作幅度不再那么夸张,诠释西贝柳斯作品里的阴郁感伤时,他用极轻柔的方式向观众勾勒出芬兰阴沉天气里的山水,甚至看到西贝柳斯所写的“冥府图内拉……被一条宽阔而隐伏着激流的黑水环绕着,天鹅以威严的姿态在河面上边游边引吭高歌”的景象。
“对音乐,我始终保持兴趣并且幸福地坚持着我的事业。”杜达梅尔坐在沙发里,十指相扣,真诚地剖析音乐对他个人的意义,“我觉得有人把哲学放进了音乐。因为你需要思考,哲学也是思考。面对一首作品的时候,我试着从作曲家的方式来思考,尝试将自己的理解尽可能地靠近作曲家的层面,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达到过。这非常难,同一首作品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来理解;同时这也非常好,让你有大量的因素可以思考,你需要非常强大,同时对自己的理解也要非常灵活和开放。”
音乐救助体系的明星
“我第一次跟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时还是个小男孩。”杜达梅尔说着这句话,自己先笑起来。2007年,26岁的杜达梅尔首次执棒维也纳爱乐乐团,那年也恰是他就任洛杉矶交响乐团首席指挥的时刻。如今,杜达梅尔兼任委内瑞拉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和洛杉矶爱乐乐团的音乐总监,委内瑞拉对他而言仍有不可替代的归属感。
“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就像我的家人。我从9岁就开始跟这个乐团一起演奏,23年后,我们仍然在一起。”在杜达梅尔心中,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见证了他人生成长的轨迹,他18岁就担任乐团艺术总监,“我们一起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他们就像我的兄弟姐妹,有些人就像我的儿女一样。这是一段非常特殊的关系。”
杜达梅尔曾说,“音乐在委内瑞拉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不同的人生轨迹之间也许就相差一把小提琴的距离。”在这个贫困人口曾高达80%的国家,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将成千上万的青少年从贫困、犯罪和毒品中拯救出来,让这个与音乐本无关联的国家发展出130多个儿童管弦乐团、280个青年交响乐团、30个职业成人乐团及370多个合唱团。而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和杜达梅尔,乃是“音乐救助体系”中最为耀眼的明星。
2004年在“首届古斯塔夫·马勒指挥大赛”赢得冠军时,杜达梅尔只有23岁,却拥有多年的指挥经验,也接受过指挥大师阿巴多、西蒙·拉特尔的指导。
委内瑞拉怎么会诞生出一位影响世界的指挥家?杜达梅尔对此的解释很简单:音乐让他获得幸福感,而他把这宝贵的幸福感传递给了每一位乐手。
“我的妻子常常说,我热衷与人们接触,希望让每个人都获得快乐。我跟伯恩斯坦聊过这个话题,他也说过,"我爱音乐,但我更爱与人交往"。”每次去音乐学院,他从来没把自己视为指挥家,“我就是去找一帮朋友,跟他们一起玩音乐。做音乐只是为了好玩而已,这就是秘密。当你坐在那里,你能感受到音乐的乐趣,享受音乐的每一刻。”
杜达梅尔喜欢摇滚乐,也热爱爵士乐,如果要跟他聊流行音乐,他能谈上一整天。杜达梅尔说,他出生时父母亲只有十八九岁,祖母也才47岁,“我想这就是我为什么拥有如此能量的原因吧。”
今年是杜达梅尔在洛杉矶爱乐乐团的第六个乐季,他与乐团的合同将延至2018/2019年度,即乐团第一百个演出季时。因为他的到来,整个洛杉矶的古典音乐面貌全然改观,每一场音乐会都是一票难求,就连约翰·亚当斯创作的清唱剧《另一个玛丽的福音》这种大胆新颖的音乐会,也备受好评。
杜达梅尔在洛杉矶举办了许多试验性剧场音乐会,将影响面扩大到前所未有的层面,并携手洛杉矶青年管弦乐团,将音乐带入洛杉矶服务水平欠佳的社区的孩子们中间。这些经验,毫无疑问来自他在家乡的实践。今年7月,在全球上映的电影《解放者》中,杜达梅尔尝试了新的身份,为电影作曲,并与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合作录制电影原声。
生在快速变化的网络时代,杜达梅尔并未觉得古典音乐正在式微,“音乐是可以永远再创作的,你需要打开自己,需要喜爱自己所做的事情,每天都探索伟大作品的秘密。不仅仅是我们表面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它背后的,以及周围的每个音符。有一个说法,"每个音符都是一个宇宙"。”这位生于1981年的指挥家认为,他的任务就是向今天的听众揭开每一个音符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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