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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继续,他曾任天津音乐学院副院长、党委常委;一九六二年他毕业于匈牙利李斯特音乐学院,获演奏家和教师文凭,受天津音乐学院院长缪天瑞、副院长王莘的邀请,在天津音乐学院任教至今;他的学生还多次在国内外不同类型的比赛中获奖,他就是陈继续。

2008-06-18 21:19 中国音乐报 朱晓婷

  陈继续,他曾任天津音乐学院副院长、党委常委;一九六二年他毕业于匈牙利李斯特音乐学院,获演奏家和教师文凭,受天津音乐学院院长缪天瑞、副院长王莘的邀请,在天津音乐学院任教至今;他的学生还多次在国内外不同类型的比赛中获奖,他就是陈继续。

牵手小提琴

陈继续的提琴生涯开始的很有戏剧性,用陈继续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山沟里的孩子怎样与贝多芬挂上钩的呢?陈继续1934年出生在河北省阜平县胭脂河畔的崔家沟。这里穷山恶水,历来不被官方重视。如果不是当年八路军的到来,可能我们的小提琴界就少了一位让人敬仰的大师了。陈继续10岁的时候跟随张学新离开家乡,加入了群众剧社,开始学习拉二胡,年幼的他悟性极高,对剧社里的各种乐器如二胡、京胡、板胡、笛子等无师自通,不久便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成为了剧社不可或缺的全能。之后的一次战役中,解放军攻打县城,缴获了一些乐器,其中有一把儿童用的小提琴,剧社的领导便把它送给了刚满10岁的陈继续,于是开始了他的学琴生涯。

陈继续的学琴之路充满了辛酸,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能够温饱都是种奢求,更不用说追求艺术了。解放后仍在部队工作的陈继续曾跟随白俄的托诺夫老师上课,有一次在老师的家里遇到了另外几个学生,他们都是西服革履,看上去应该是富家子弟。刚解放的新中国实行的还是供给制,陈继续一年就一身棉衣,两件单衣,破旧的棉袄有些地方还露着棉花。那些学生看到朴素的陈继续都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陈继续没有说什么,只是投入的拉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陈继续感慨地说:“当我一曲拉完,托诺夫老师开始向其他人介绍我,他们之间用英语对话,我在旁边坐着,对话给我的感觉是老师赞扬了我。”陈继续受到托诺夫老师的表扬后,那些学生惊呆了,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好的技艺,于是纷纷改变态度与陈继续套近乎。这次的遭遇给了陈继续很大的触动,艺术不是有钱人的私有品,它是属于广大人民群众的,陈继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琴,做一名无产阶级的人民艺术家。

受教众恩师

谈到陈继续的启蒙老师肖云翔先生,陈继续有些激动,不禁拿过自己的琴比划着,“谈到这段历史我非常地感激他。”那时候的小提琴没有腮托,弦也不全,肖先生便自己找来木头和砂纸,用刀子一刀刀做了一个腮托,,琴弦也是用砂纸把钢丝一点点的磨细。那时候的环境特别艰苦,连一张纸都很难弄到,五线谱也是肖先生用尺子画好,再把谱子一点点的抄下来。当时没有谱架,只能把谱子夹个夹子,挂在墙上。由于平时还是要参加剧社的演出排练,所以陈继续只能在工作空隙跟老师一边学拉琴,一边学识谱。

那时候的生活条件很差,陈继续笑谈说:“我们每天都在克服困难”,然而让他感到最困难的却是没有时间练琴以及乐谱的匮乏,谈到这他一脸期待的说:“那时候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每天能给我3小时的练琴时间和好多的乐谱。”剧社是早上8点钟上班,陈继续6点钟就起床开始练琴,由于怕打扰别人休息,他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在琴上夹满了弱音器,声音小的只能自己听见,那时候的冬天出奇的冷,又没有手套,拉不了几行手就冻僵了,只能用嘴巴呼出的热气给自己取暖,厚重的棉衣压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更不用说一直抬着胳膊拉琴了。为了能挤出更多的时间练琴,中午饭也只是随便扒几口了事。听着陈继续对那段日子似乎“轻描淡写”的诉说,笔者心中早已感慨万千,那代人所经受的磨难是我们现在所无法想象的,在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环境的恶劣根本无法影响陈继续对音乐的追求。

  经过战争洗礼后,陈继续随军入了城,部队更加注意他的业务培养,他先后师从过白俄的托诺夫(曾是聂耳和冼星海的老师),丁继高和韩里(当时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特别是后两者,对陈继续的影响很大。丁继高先生对小提琴基本方法训练的严格要求使陈继续终身受益,以至在其以后的教学中,将这种方法延用过去,使他的学生有此同感。

陈继续对他的老师韩里先生也非常敬仰,一谈到他陈继续便面带感激地说:“老师对我特别的好,他平时工作很忙,但不管多忙他都很认真的坚持给我上课,好多次他都是利用自己吃饭的时间来教我拉琴,而且从不收取学费。”

一个好学生的成长离不开优秀的老师,年逾古稀的陈继续如今谈起他的恩师们仍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陈继续当时的成绩一直在所有的考试中名列前茅,这为他的留学之路奠定了基础。

留学匈牙利

陈继续优秀的成绩引起了王莘、曹火星、肖云翔等领导的注意,他们劝陈继续去参加文化部公派留学的选拔,当时陈继续并没有信心能考上,因为各大音乐学院都参加了考试,好多大学生都是科班出身,这给了陈继续很大的压力,然而领导们的一席话让陈继续燃起了“斗志”:“你是革命出身,我们要培养自己的小提琴家,无产阶级的小提琴家,虽然他们是科班出身,但你并不比他们差。”考试结果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陈继续考取了匈牙利李斯特音乐学院,开始了他长达7年的留学生涯。

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小提琴学派的创始人都是匈牙利人,像巴托克、柯达伊等大师都毕业于该校。陈继续一直为能来这里学习而感到幸运。在这里他接受了严格正规的训练,广泛猎奇各种风格流派的作品。音乐学院里,大街上,古色古香的歌德式建筑满街满目;音乐大师,科学巨匠的塑像无处不在,学院里还陈列着贝多芬、莫扎特演奏过的钢琴,著名小提琴大师胡贝、维厄唐工作过的琴房。陈继续置身于浓浓的艺术氛围里,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艺术天地,丰富了他对音乐的理解。他感悟到音乐的奇妙,面对音乐所展示的博大内涵,任何漂亮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在那里陈继续跟随院长查图列斯基的助教卡托纳学习,那是一个严厉而赋有激情的老师,他总是废寝忘食的给学生上课,陈继续对他非常的佩服。有一点陈继续声称受他的影响很大,甚至影响了他今后的教学,老师曾教导说:“音乐这个东西不是用话可以说的,是一种情绪,你必须带动观众,大部分古典音乐只是说奏鸣曲、协奏曲,如果你说这个曲子没有内容,那怎么会让你热血沸腾、情绪激昂呢?当让你说出他的内容你能说出来吗?音乐是说不清的,这是艺术,如果说清楚了那是科学。”谈到这些陈继续露出陶醉的神情:“卡托纳老师一上课便把你带到了音乐的殿堂,跟他上课简直是一种享受。”

7年的留学生涯虽然艰辛,但也成就了一个学者到大师的蜕变。

陈继续的归国之路同样充满曲折。当笔者问到为什么选择回到祖国时,陈继续毫不犹豫地说:“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我必须服从国家的分配,国家培养我成为咱们无产阶级的小提琴家,我毋庸置疑的要选择回国。”至于回到天津,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当时中央音乐学院想留下学成归国的陈继续,那时候天津音乐学院刚成立不久,正需要师资,需要人才,副院长王莘一面动员陈继续,一面和缪天瑞院长带着当时的天津市委书记的亲笔信找到文化部,希望能让陈继续留在天津,文化部征求陈继续的意见时,陈继续坚定的说:“我的意思肯定是要回到天津的,天津把我送出来,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朴实的几句话透着陈继续骨子里的正直,一名音乐家所具备的不仅仅是高超的技艺,还要有高尚的人格。

  情系未来路

陈继续还是全国小提琴演奏比赛的发起人以及常任评委,那时正值文革后期,陈继续和他的老师韩里还有上海音乐学院的李克强,认为国内小提琴的交流太少,艺术这个东西是需要不断交流才能互相促进的,起初是想搞一个交流会,后来北京的人就跟文化部商量了一下,写了一个章程,干脆办成了比赛,这个小提琴比赛是唯一一个文化部办的并且延续下来的比赛,它对我国的小提琴教育事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国内小提琴界的好多人才都是从这个比赛选拔出来的,同时也向国外推出了我们自己的小提琴家,无形中壮大了国内的师资队伍。

年逾古稀的陈继续如今还战斗在教学的第一线,与此同时仍然时刻关注着国内外的小提琴发展现状,他认为我们现在的国内小提琴发展,当然也包括其他专业都大踏步地前进,年轻一代要比老一代好,现在除了九大音乐学院外,综合大学的音乐系、艺术系也是蓬勃发展,将来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我们的音乐事业将大有前途,谈到这陈继续兴奋的说:“到时候就不仅是咱们去国外留学,外国人也应该来中国留学,我想再过几十年这些都不是梦想。”然而与国外的情况对比这就需要一个过程,我们现在研究的这些都是舶来品,乐器是舶来品,曲子是舶来品,虽然好多年前上海的老师同学做了民族化的工作,创作了《梁祝》以及许多喜闻乐见、既通俗又高雅的音乐,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们基础差,毕竟这不是我们的“母语”,这同传统观念、生活环境等都有关系,要想超过国外是大有希望但不是一两年即能完成的。

谈到小提琴事业将来的发展,陈继续语重心长的说:“现在条件好了,年轻的一代学历高,基本功也扎实,但有一点需要注意就是不要浮躁,更不要急功近利,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要求,俗话说得好‘百年树人’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作为一名小提琴教育家,陈继续那朴实、谦虚、恬淡超然的人生态度以及他对音乐无限的热爱与追求已经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里。他心里装着的永远是国家音乐事业的发展与人才的培养,在此让我们衷心祝愿这位把满腔热情都奉献给小提琴事业的老人身体健康!文/朱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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