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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斯德哥尔摩的时候,波罗的海上大片的白色积雪还未化开,麦拉伦湖还蒙着晶莹的冰纱。不算游船的好季节,但旅途也因此有了别样的收获。

2009-06-05 08:39 陈怡 第一财经日报

陈怡

沿老城和缓起伏的鹅卵石路穿过咖啡馆、古董店和证券交易大楼林立的彼得式街巷,从波罗的海和麦拉伦湖交汇处的码头上游轮,一路经过风格拼贴的童话式水边建筑群,才抵达“麦拉伦湖的珍珠”——皇后岛宫。

几乎每一位游客初到这座有“北方威尼斯”之称的水上城市,都对这条经典的游路心向往之,尤其是在湖区绿荫葱茏的夏天。

我到斯德哥尔摩的时候,波罗的海上大片的白色积雪还未化开,麦拉伦湖还蒙着晶莹的冰纱。不算游船的好季节,但旅途也因此有了别样的收获。

不设门卫的皇家园林

如果不是严格遵循好心的酒店服务员帮忙打印的旅游线路图,在斯德哥尔摩西郊那个站名就叫Drottingholms slott(中译为:皇后岛宫)的地方下车,面对路旁一大片未经修整的坡地,我几乎不敢相信瑞典皇室的居住地——皇后岛宫就坐落在山坡下那些浅黄色外墙、墨绿屋顶、看起来和绝大多数欧洲公共建筑并无太大差异的房子中。

据说皇后岛宫的历史可以追溯至中世纪瑞典国王约翰三世宠爱的波兰裔皇后卡特琳娜·杰格洛尼卡在其中居住的日子,也因从16世纪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瑞典因由皇后掌理国家大事而得名。1661年,原有宫殿不幸被一场大火烧毁后,新宫殿在其旧址上兴建。古斯塔夫国王的遗孀海德维格·伊利诺拉皇后奉献了她大半的余生和财富,终于在1700年建成了这座融瑞典、法国和荷兰三国古典建筑风格于一体的宫殿。它被誉为“北欧的凡尔赛宫”,也是瑞典第一个入列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景点。

除了一圈一人多高的镂空石质矮围墙,一道顶部镌有皇冠状金顶的绿色铁栅栏门也许是这片皇家领地唯一的建筑标志。跨过那扇小小的、没有卫兵把守的铁门,世界各国的游人,甚至那些被附近居民带出门来“放风”的柯基犬都可以自在从容地与瑞典最尊贵的家族分享他们的御花园。

正值北欧的冬季,这里安静极了。麦拉伦湖畔的园林里除了成排的落叶树,还是成排的落叶树,苍劲的黑色虬枝舒展在宝蓝的苍穹下。野鸭和鸥鸟时而成群地飞来,悠然漫步于白茫茫的湖上草间。那种辽阔与空旷的感觉,让人联想到芭蕾舞剧《天鹅湖》的画面,而湖区的静谧空灵又使人想起亨利·梭罗的瓦尔登湖。比起中国传统的宫廷建筑所讲究的“一步三叩首”式复杂的仪式感和威严感,这里的皇家住地在外部极尽简约和开放。与自然相亲的意愿也许可以看作是人世的统治者对自然的臣服,也只有那些懂得充分享受自然所赐予的福祉的人,才会发自内心地懂得自然的价值,并尊重这种价值。

一名身姿挺拔的卫兵正在宫殿入口处正步巡走,黑蓝色呢子军大衣、镶着金色国徽的头盔、锃亮的步枪和铁头皮靴……远远望见他的时候,我们以为多半要被他盘问、检查一番后才准入殿。谁知,近到跟前,他还是旁若无人地“嚓、嚓、嚓”正步摆臂行走着,仿佛游人对闯入这个庄严场所与他全无关系。我试探着询问是否可以与他合影,这个刚才酷极了的卫兵脸上竟露出非常和蔼可亲的笑容,轻松地答应“没问题”。

整个皇后岛宫大厅里最漂亮的要属天顶壁画、水晶灯和大理石雕刻的门楣与人像。那些雕像既接近希腊雕塑展现人体自然美的风格,又不像希腊雕塑那样强调肌肉的力量与紧张感,柔韧、舒展,衣袂飘飘,有点像瑞典这个国度的风格:平静中孕育活力,庄严中跳脱灵动。

后来有一天,当我坐上观光大巴,沿波罗的海海岸游览斯德哥尔摩的时候,经过瑞典国王的办公地——王宫。这个据说共有608间房间(比英国的白金汉宫还多4间)的建筑,外观和皇后岛上的建筑群一样低调朴素,普通人似乎也可以自由出入。记得前几年有报道说,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在自己驾驶的银色宝马与一辆蓝色沃尔沃车相撞后,与沃尔沃的司机相互安慰并闲聊着等候警察和搬运车来处理事故;最近又传来瑞典王储维多利亚公主与一位平民身份的健身教练订婚的消息,凡此种种联系起来看,瑞典皇室的表现确实堪为亲民表率。

鲜花广场上的诺贝尔

去斯德哥尔摩之前,计划中的另一朝圣地是斯德哥尔摩市的音乐厅。这个平时主要用于瑞典皇家爱乐交响乐团演出的场所,每年12月10日举行有全球1350名嘉宾出席的诺贝尔奖颁奖仪式。当然,斯德哥尔摩市政厅内瑞典国王宴请诺奖得主的“蓝厅”和嘉宾们饭后一起跳舞的“金厅”也不容错过。

事实上,我有好几次路过那幢与我居住的Scandic Sergel Plaza酒店坐落在同一条街上、步行距离不到十分钟的纯蓝色新古典主义风格建筑,却都对它熟视无睹,直到有人告诉我,它就是音乐厅。站立着传说中希腊歌手俄耳甫斯雕像的宽阔台阶前,密密麻麻地铺排着一个个卖鲜花、水果的小摊,俨然一个农贸集市。向当地人一打听,原来广场的名字就叫“干草广场”(Htorget)。音乐厅不仅仅是诺贝尔永恒的殿堂,更成为了斯德哥尔摩市民日常生活的广场。虽然当我不远万里地去朝圣它,面对紧闭的铜门着急不已,却依然被大厅门口的管理人员以“孩子们今天有音乐会,不能去打扰他们”为由阻止在外时,我也只会更喜欢这样的诺贝尔颁奖厅——一座殿堂,也是人们的普通生活场所。

作为瑞典“国家浪漫主义”建筑代表的红色市政厅以高达105米的尖顶超拔于波罗的海海岸低缓的天际线,将斯德哥尔摩所辖14个岛屿尽收眼底。到了那里才知道,斯德哥尔摩市民的结婚登记厅也位于其中,毗邻“蓝厅”和“金厅”;在市政大厅的一个餐厅里,普通游客还可以品尝到诺贝尔奖颁奖晚宴上的美味佳肴。而享誉全球的瑞典水晶工厂Orrefors每年专为诺贝尔颁奖晚宴设计的水晶餐具、酒杯等器皿,晚宴第二天就可以在斯德哥尔摩的市场上买到,以满足普通人亲近、收藏诺贝尔文化的心愿。

“有勇气去争取荣誉,又有勇气蔑视它”,今天的斯德哥尔摩人依然延续着他们的瑰宝——格丽泰·嘉宝身上那种淡泊高贵的气质,好比居里夫人当年把诺贝尔奖章当作玩具给孩子玩。也许是出于同样的原因,诺贝尔生前指定的诺奖生理和医学奖颁发机构——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校门入口处那尊他们的先祖诺贝尔的铜像也小得不能再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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