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谷一专访：《乡恋》一唱 歌坛开放

《乡恋》以66255票入选由深圳商报发起的“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30首经典歌曲”，演唱者李谷一接受本报专访

本报记者 祁 琦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这首由李谷一于1979年底深情演唱的《乡恋》，经过岁月的洗涤与打磨，在29年后的中国音乐海洋里仍然闪耀着独特的光辉。在由深圳商报发起的“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30首经典歌曲”网络投票中，《乡恋》以66255票拔得头筹。

近日，《乡恋》的演唱者李谷一接受了记者的电话访问，述说了当年《乡恋》问世后的坎坷，以及自己如何在改革开放的历史潮流中勇敢地挺起胸膛，最终让《乡恋》得到认可。

为更贴近百姓

修改《乡恋》

1979年底，中央电视台制作了一部旅游风光片电视剧《三峡传说》，导演马靖华写了一首词，让作曲家张丕基谱曲，词曲都完成了，张丕基便找来了当红的李谷一演唱，这首《三峡传说》的插曲就是开中国流行音乐先河并在当年引发大争议的《乡恋》。

李谷一回忆说:“当时歌曲第一稿出来后，虽然歌曲旋律很优美，但过于专业化，不太容易在老百姓之间传唱，于是我们就商量着让张丕基修改一下。”当年在录制歌曲初稿时，马靖华、张丕基、李谷一意见并不一致，马靖华认为歌曲的抒情度不够，张丕基埋怨歌曲写得不顺，而作为一个歌唱家，李谷一也感觉歌曲有些不妥。李谷一说:“当时马靖华和张丕基都答应重新创作，我也向他们保证一定要把这首歌唱好。”

两天后，歌曲修改好了，第二稿的《乡恋》旋律深沉舒缓，歌词细腻感人，李谷一告诉记者:“第二稿的歌曲所表达的完全是另外一种境界了，歌曲所表达的缠绵悱恻、如泣如诉的乡思打动了我，所以演唱起来特别有感情。”

说到这首歌的演唱方式，李谷一认真地纠正说:“外界都说这首歌用气声，其实没有什么气声，就是轻声，或者可以说半声。”录制这首歌的时候是1979年12月21日，当时刚提出改革开放不久，身为一个歌唱家，李谷一认为应该跟上时代的步伐。“为了响应改革开放创新的号召，也为了使这首歌更加感人肺腑，根据旋律和歌词的走向，我就尝试了用半声演唱，因为全声太过生硬。”

备受争议仍坚持演唱

李谷一演唱的《乡恋》柔美婉转，使上世纪70年代末的中国歌坛为之耳目一新，像一股清新的风吹荡着人们束缚已久的心扉，让人们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艺术享受和感情共鸣。但与此同时，这样一首革新的歌曲在改革开放初期也招来了一片窃窃私语和公开非议。

《乡恋》一录制完毕便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了，后来产生的巨大社会争议是李谷一“做梦也没想到的”。歌曲播出后虽然广受群众喜爱，却也出现了斥责、非议甚至是声讨声。有的说:“这首歌趣味不高，格调很低，在气质、情趣、人物的品德和性格等方面都不够健康”；有的说:“这首歌是灰暗的、颓废的、低沉缠绵的靡靡之音。”而非议最多的，是李谷一所采用的轻声唱法。1980年4月，李谷一还收到了她当时所在的中央乐团的一位领导的来信，警告她如果再走下去，只好请她另谋高就。

谈到当年《乡恋》引起的争议，李谷一用平淡的语气说:“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对的，那样一首至情至性的歌曲，就应该用轻声去诠释，歌曲既然要以人为本，就要把人情人性人文唱出来。他们越要非议我，我就越要坚持唱下去。”

在那段备受争议的岁月，也有不少人在默默支持着李谷一，也正因为他们，《乡恋》才走上了1983年的春晚舞台。当年春晚安排4部电话座机设置观众点播环节，只要有一定数量的观众点了同一个节目，春晚就会安排演出这个节目，当时就有许多观众点播《乡恋》。身为当时春晚总导演的黄一鹤决定不了是否让李谷一唱这首歌，而当时广播电视系统的领导吴冷西部长发话了:“黄一鹤，上《乡恋》！”就这样，李谷一的《乡恋》终于在春节晚会的舞台上得到了证明。

李谷一说:“如果《乡恋》出现在改革开放之前，它会夭折；如果它出现在改革开放之后，它会一帆风顺；《乡恋》恰恰出现在改革开放初期，人们对《乡恋》的争议，其实就是保守思想与开放思想的战争。”李谷一说:“我很感激改革开放，它让我与《乡恋》在坎坷中成长，虽然历经磨难，却终于走上光明大道。”

音乐创作应以人为本

29年过去了，《乡恋》依然是人们非常喜爱的一首歌曲。在听说《乡恋》在“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30首经典歌曲”网络投票中以66255票夺冠时，李谷一感激地说:“因为有那么多朋友的喜爱与支持，这首歌才能流行这么多年，是他们创造了这首歌的奇迹。”李谷一认为，《乡恋》出现在改革开放初期，在词曲以及演唱上有一定的创新，是非常有时代意义的，它代表了中国歌坛一种新兴唱法的萌芽。

中国流行音乐发展到现在，李谷一认为，音乐创作最重要的一点是以人为本，以老百姓为创作的出发点。“艺术不仅来源于生活，更要为生活服务，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某一件事情或者某一种利益服务，那样的艺术是狭隘而自私的，甚至不能称之为艺术，只有以人为本的音乐才能被经久不息地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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