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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演过后,马勒本人也对“花之章”在交响曲中的插入踌躇不定,几经转变。早在1884年,马勒还在给友人弗里茨·罗尔的信中对“花之章”自鸣得意。但到了1886年,马勒在与麦克斯·斯坦尼策谈话中,就抱怨这段音乐过于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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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 - D大调第1交响曲「泰坦 / 巨人」 Mahler: Symphony no. 1 in D major "Titan"
唐若甫 Tang Ruofu 独立乐评人

时间:2016-12-11 15:43 音乐周报 唐若甫

mahler

文 | 唐若甫

1889年11月20日,马勒《第一交响曲》在匈牙利布达佩斯的维嘉多音乐厅演出,由时年29岁的作曲家执棒布达佩斯爱乐乐团。首演的版本与我们如今熟悉的四乐章版本有所不同,由五个乐章组成。在随后的日子里,《第一交响曲》做了多处修改和调整,最终形成决定性的四乐章版。四乐章版于1896年在柏林首演,也就是现今大众在音乐厅和唱片中常听到的版本。虽然布达佩斯首演版的总谱后来丢失,但五乐章版的手稿依旧存世。两者最大的不同就是“花之章”(Blumine)原来作为第二乐章插入至交响曲中,但在最终版中被马勒舍弃。

“花之章”由此也成为马勒作品中最短命和罕见的片段。事实上这段音乐最早见于1884年马勒仅花了两天时间为约瑟夫·维克多·冯·谢斐尔的戏剧《萨金根的小号手》写就的七段情景配乐之一,后来被马勒原味移植入初版的《第一交响曲》。这段行板乐章形似一首小夜曲,编制较小,开头和结尾都有小号吹奏出一段歌唱性的旋律,随后由双簧管轮流接替,含情脉脉的对话折射出夜的宁静。这段音乐也可以理解为马勒1883年在卡塞尔宫廷剧院工作时为女高音约翰娜·里希特所吸引,为她写就的音乐情书。

首演过后,马勒本人也对“花之章”在交响曲中的插入踌躇不定,几经转变。早在1884年,马勒还在给友人弗里茨·罗尔的信中对“花之章”自鸣得意。但到了1886年,马勒在与麦克斯·斯坦尼策谈话中,就抱怨这段音乐过于矫情。1888年,马勒的看法又一次转变,索性把片段插入到《第一交响曲》,但在演了三场之后又剔除。对于移除的举措,马勒自己的解释是“该曲的调性与相邻的两个乐章过于相似”。但这一说法本身就站不住脚,因为C大调的“花之章”与前后乐章在主要调性上并无雷同。一个现今公认的理由是,1889年首演过后,评论界对这一乐章的诸多批评促使马勒决定删减。初版的第三场演出在魏玛举行,事后乐评人恩斯特·奥托·诺德纳盖尔称第二乐章“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另一个原因可能是这一乐章由小号吹奏的前六个音和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末乐章第61小节开头的旋律如出一辙。鉴于勃拉姆斯此作在1876年才首演,评论界对马勒这一乐章的嗤之以鼻情有可原。或者,初出茅庐的马勒还是想遵循古典风格,写一部四乐章的交响曲。他突破交响曲四乐章规制的梦想,最终在《第二交响曲》中得到实现。

自从1966年“花之章”被发掘而出后,现代学界对马勒移除这一乐章的决定深表赞同。马勒权威学者亨利-路易·德拉·戈兰奇评价道:“‘花之章’作为马勒作品的正统性自然不言而喻,但对这段音乐的负面评价完全站得住脚。这是十九世纪晚期的门德尔松般的风格,华丽、优雅、轻浮、市侩,颠来倒去,就是不像马勒。”

也正因为此,大牌指挥家们在音乐会或录音时,坚持使用四乐章的最终版。五乐章初版的录音少之又少。其中一张来自首演地布达佩斯的录音,不妨可作为参考档案收藏。这一由匈牙利厂牌BMC发行于2014年的唱片,收录了匈牙利国家爱乐乐团于2004年在李斯特音乐学院由匈牙利广播电台录制的马勒“第一”的初版,指挥为乐团的音乐总监佐尔坦·科齐什(Zoltan Kocsis)。在这版录音中,无论是乐团还是指挥都流露出无心恋战的情绪,以秋风扫落叶的紧凑速度演完中间三个乐章。演释的整体风格趋于冷静、朴素、直白,缺乏想象力和回味,不无让人想起“无印良品”之风。但在末乐章进入时,乐团的全体投入还是毫不吝啬,只是冷淡和快速的作风自始至终。也许唯有如此疾风骤雨的处理,才能突出不紧不慢的“花之章”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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