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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诡的是凯奇百年诞辰,而21世纪的不少音乐学院却还埋头在19世纪的“先锋音乐”中。真正的先锋精神,只怕是从未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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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奇 John Cage 美国先锋派古典音乐作曲家

时间:2012-05-19 00:56 新京报 张璐诗

【一种怀念】

约翰·凯奇是一座大山,想要了解先锋音乐,谁都绕不过去。他那首《4分33秒》的作品,告诉我们,谁规定了音乐必须被演奏?

美国作曲家约翰·凯奇今年百岁诞辰,德国各地这几天到处都是凯奇。西德科隆,东德柏林,一边是搬到了科隆大教堂前与博物馆内的“八座桥”凯奇纪念演出系列,另一边是视觉装置与手稿展。科隆爱乐音乐厅大堂里,硕大的黑白海报上,凯奇身穿剪裁贴身的短夹克向我们走来。那件夹克,如果你想要,可以在音乐节上花140欧元买到。

凯奇是一个事件。他在作曲以外做的一切,都比作曲本身有趣。他那首当初在音乐厅里因沉默了“4分33秒”而震惊世界的《4分33秒》已经没有必要在音乐节上重复。但现代音乐起源在此。

离科隆不远的小镇Witten恰好也在办年度的新室内音乐节,三天三夜,密集演出欧洲各地的现代音乐作曲家的新作。有从上世纪60年代就独当一面的里盖蒂老友、丹麦作曲家汉斯·阿布拉汉姆森,也有80后的塞尔维亚新人。曲目全是不打折扣的新,参与者的视线全都朝着往前探索的方向。

所以当耳朵换到了科隆以后,紧绷几天的思维与听觉忽然松弛了下来。这个老人百年诞辰日快到来之前,被从上至下都有人理解与尊重avant-garde(先锋)的德国请回了祭坛之上,作为科隆新音乐节今年的主角登场。同时被致敬的还有伯恩斯坦、菲利普·格拉斯、约翰·亚当斯等人。

纪念凯奇百年诞辰,德国做得比美国更多。科隆是德国,也是欧洲的现代音乐重地之一,同时也是前卫艺术的发动机。凯奇来过几次科隆做采样。这几天与我交谈过的文化官员、音乐节组织者、作曲家们,让我意识到,直到今天,现代音乐存在的重大命题,依然是去精英化。所以凯奇老迈弥坚。但Witten相对而言仍旧是个精英化的聚会交流学术,废话少说。它有自己的门槛。

凯奇也是有门槛的,这门槛不是研习和弦技法,而是叫做“开放”。科隆大教堂旁的约翰·凯奇午后露天音乐会,提醒了我凯奇作品中有关音乐与环境关系的探索。那日天气忽明忽暗,哥特大教堂庞杂、持重,但就在咫尺的火车站频繁有列车进站或启程,呼啸着带来远方的新尘。科隆本身就很约翰·凯奇,“偶然”多于“机会”,即兴多于算计。四个合唱团,一个管弦乐团,一个爵士乐队,散开布阵成“四合院”结构,由亨德尔《弥赛亚》开始,凯奇的实验作品“欧洲清唱”(EurOratorio)以拼贴形式启动。有些观众是专程来看,另一半则都是路人。他们自发地步入乐团歌者的包围之内,缓慢寻找一个合适的聆听位置,就停了下来。

欧洲多首古典名曲的碎片,与披头士作品、爱尔兰传统民谣的片段互为交织。但最有趣的是当肖斯塔科维奇《爵士组曲》响起,大教堂每三刻钟响一回的钟声忽然笨拙地插进来,有计划地演出与非人为的声响摩擦出的趣味。现场观众们认出来了,发出会心笑声。而这笑声本身,与半空鸽子无声而不规则的飞翔,与不同色块做记号的乐谱之间,都在互相进行着流通,并混合组成了只属于这一刻的经验,无法复制。

吊诡的是凯奇百年诞辰,而21世纪的不少音乐学院却还埋头在19世纪的“先锋音乐”中。真正的先锋精神,只怕是从未被理解。

张璐诗(乐评人 发自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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